禮拜一的一天

禮拜一，家人上班去了，就我們母女倆。 一邊看南亞地震海嘯的新聞替人感傷，一邊討論中午要吃什麼。 您說不喜歡吃飯，因為飯跟配菜對現在的你來說嚼起來都太吃力了；還說突然想吃梅子。好，我們午餐煮您以前常煮給我們吃的芥菜麵。蝦仁、香菇爆香、豬肝片、芥菜加上雞蛋煮成的湯麵，我煮起來的口味就是沒有您好，不過您很賞光，麵雖吃的不多，湯倒是盛了幾次，算是最近少有的食慾。 您的帕金森症越來越嚴重，平時坐在電視機前雙手闔十，看不出顫抖的程度；可每次吃飯時，您握不緊食器，筷子、湯匙與碗鏗鏘撞擊作響，您脾氣硬，努力雙手交握想壓抑那顫抖，還不要我們餵；抖的太利害完全無法吃飯時，看到表情掠過憤怒的影子，趕緊跟您開玩笑：「不可以吃飯吃到生氣喔。這是營養不良的關係, 我們明天找醫生再加藥就好了」您聽進去了，表情委屈的說：「這樣抖，我更不想吃飯」。 午後，您睡午覺；我看閒書。 下午四五點摸進您房裡，您醒了，躺在您身邊話家常。您如同以往將場景拉回四十年前尚未出嫁時，娘家複雜而有趣的人際互動，只要談起您的少女時代，記憶永遠是滔滔不絕、清晰一如昨日。聽著那重複數十遍的故事，在懷舊的氛圍中矇膿，跟您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, 還瞇了幾分鐘吧，您的聲音溫暖的圍繞著。 傍晚,好友C來家一起看DVD, 您跟以往一樣熱情的跟朋友寒喧, 跟我們一起看影片. 晚餐，跟前幾天比起來手比較不抖了，您的筷子終於伸出去夾菜了，表現比較好喔。 還是時不時的咳著，您不喜歡喝水，不過倒給您喝的飲料，只要打點折倒五六分滿，坳您一下還是會喝完，很乖。 全家一起看台灣龍捲風，您看了忘、我看不懂，不過那不重要；吃著為您買而您只吃一口的梅子，十點半，催您去睡覺。 除了雙手顫抖跟咳嗽外，真希望，能永遠這麼祥和的過每一天